第27章二八春秋

姚远迷迷糊糊道：“我是牛奶仔啊。”

谭康笑了起来，姚远不知睡了多久，听

到谭康在耳边说：“别趴着睡。”

姚远翻了个身，感觉到谭康也躺了上来，两兄弟睡在一张床上，谭康穿着条松松的大裤衩，赤着上身，夏天的夜晚有点闷热，姚远迷迷糊糊地拍脖子拍脸，全身黏糊糊的十分烦躁。

片刻后凉风吹来，姚远舒畅了点，出了口满意而幸福的气。

那凉风持续得不久，没过一会停了，姚远又有点热了，抓狂地翻身，扑在谭康身上，两人的肌肤彼此摩挲，谭康喝了不少酒，全身灼热，被姚远一碰便醒了，于是风又吹了起来。

姚远：“？”

他的脸贴着谭康脖子上歪过来的玉佩，大腿互相摩挲，肩膀抵着他滚烫的胸膛，彼此身上都十分干爽，有种灼热的肌肤相亲感。

谭康定了定神，打了个呵欠，继续神志不清地给姚远打扇子。

姚远侧头看了他一眼，见谭康半睡半醒，还在给他赶蚊子，遂道：“我来。”

“你不会。”谭康打了个呵欠道：“喝水么？”

姚远起来喝了点水，彻底醒了，开手机看了一眼，才三点。

他接过扇子，学着谭康慢慢地摇，摇了不到十下手就酸了。

老天，姚远心里叫苦不迭，周围全是蚊子，这日子要怎么过哟。谭康睡了一会，咕哝道：“明天就好了，明天有蚊帐。”

姚远睡到半夜，浑身都是蚊子咬的疙瘩，抓来抓去，耳边还嗡嗡嗡地响，简直要疯了。啊的一声大叫，床又不大，一翻身就碰到谭康，也顾不得避开碰上他了，翻身整个人半压在谭康身上，不舒服地动来动去，借全身与草席的摩擦来挠痒。

谭康：“……”

谭康被他蹭来蹭去，蹭得全身不自在，下身顶起个小帐篷，咽了下口水，两人都醒了。

谭康示意姚远躺好，姚远睡得流口水，吸溜吸溜就蹭在谭康肩膀上，谭康让他枕着自己手臂平躺，一手绕过他脖子后，慢慢地摇扇。

姚远困得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，终于又睡着了。

但这一夜睡得相当痛苦，姚远睡相一向很糟糕，冬天喜欢抱被子，夏天喜欢把空调开得很冷，抱空调被睡，抱被子成了习惯，没被子抱的时候就自动找替代品，转身去抱谭康。

他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意识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缠在谭康身上，既窘又无奈，翻了个身继续睡。

半夜终于凉快了些，姚远的脚架在谭康身上，侧身抱着他，在他身上蹭来蹭去，听到外面打雷，闷热的气息终于被一扫而空，下雨了。

谭康触电般跳起来，出去收衣服收蚊帐，进来又取了张薄被盖在两人身上，姚远又开始有点冷了，谭康便把他搂在怀里，让姚远枕着他的胳膊继续睡觉。

姚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，听见谭康在外面和外婆说话，感觉到他进来挂蚊帐，噩梦终于结束，于是他翻了个身，趴在草席上继续睡。

外面天灰蒙蒙的，到处都下着大雨，清晨开始的这一觉睡得很好，半睡半醒间感觉碰到谭康，姚远打了个呵欠，总算醒了。

“几点。”姚远脸上全是草席和枕头印出来的印子，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，朝被子里缩了缩，胯间还有点湿漉漉的，他意识到一件事，昨天晚上他居然梦遗了！

“两点了。”谭康放下手里的小说：“吃什么？我去做饭。”

姚远满脸通红，什么时候梦遗的？昨天他好像做了个完全无干的梦，似乎在梦里看见屋顶上的一只盘踞的鹰，接着那只鹰扑在他身上……

姚远道：“随……随便。”

谭康起身去做饭，姚远快速起来翻内裤换上，咽了下口水，坐在床边，看到桌上有水，顾不得是刷牙的还是喝的，先灌了下去，出去打水洗内裤。

昨天居然梦遗了，还是在和谭康睡觉的时候！

姚远越想越觉得丢人，他依稀记得半夜谭康跟他说了句什么，当时没听清，是伴随着那个梦一起的，他肯定知道了，还好没嘲笑自己。

“我来吧。”谭康从厅内出来说：“你去吃面，给你卧了俩鸡蛋。”

姚远道：“我……突然想起还有衣服没洗”

谭康打趣：“不就溜趟儿了吗，没事，哥也明白，你做梦想娶媳妇儿呢，抱着哥又亲又蹭的。”

姚远先是一怔，继而面红耳赤，谭康大笑起来，说：“进去进去。”

“闭嘴！”姚远悲愤地说，那表情快哭出来了。

谭康笑得把书在膝上不住拍，又指着姚远大笑，那摇头晃脑的神态跟当年的猴儿似的，仿佛没半点改变，姚远不禁又想起五岁时谭康扒在墙上看他的那一幕。

姚远把内裤胡乱洗好，换了身干净衣服，白衬衣长裤，又是一副少爷仔模样，进厅里吃饭，外婆戴着老花，心情平复下来了，在给姚远补他旅游时挂坏的衣服。

“小远啊。”外婆说。

“哎。”姚远吃了口面，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，睡久了又饿，这面味道太香了。

外婆笑了笑，说：“好吃么？”

姚远点头道：“好吃，和我爸做的味道差不多。”

外婆说：“你妈妈做饭跟外公学的，你爸爸做饭又是跟你妈妈学的。”

难怪，姚远心想，有种家的味道。从外婆到母亲，再从母亲到父亲。

“姚远长这么大了，长得也漂亮，有相好的女孩子吗？”外婆又问。

姚远险些一口面喷出来，忙道：“没，没有。”

外婆又说：“等娶媳妇了，爷爷给你的镯子，你就给你媳妇，记得领回家来让外婆看看，让外婆抱抱重孙子……”

姚远有点难过，外婆已经很老了，又有点糊涂，俩老人没亲孙子，便把自己当内孙看待，读完书到毕业结婚还有很久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这么长。

“一定。”姚远说。

外婆笑道：“别看外婆老，能活的时候还长着呢，保证抱上重孙子，以后娶媳妇了带回来，外婆给你把关。”

“奶奶。”谭康搬着个小凳子进来，说：“小远太小了，要认真学习。”

外婆道：“当年我跟你们大爷爷走的时候，才只有十六岁呢！”

谭康笑着坐在小板凳上看姚远吃饭，外婆开始回忆她的爱情生活，说到许多年前土改的时候外公跟着部队下乡，两兄弟到长沙去，外婆本来是个纺织女工，不顾家里人的反对，跟着外公走了。

“私奔啊。”姚远傻眼了，没想到老太太观念这么开放。

外婆的老脸上浮现起会心的笑意。

姚远问道：“你喜欢外公啥？”

外婆说：“你外公长得好看。”

姚远：“……”

谭康笑道：“小远要考大学的，不一样。”

“考大学好。”外婆点头说：“考大学好呀，你爸爸和妈妈都是大学生，不像你舅那个不争气的，你外公送他去念书，不愿意，自己要去当兵……”

姚远吃着面，听到外婆不住口地称赞他父母，却不提谭康，仿佛把他当陪衬。

谭康倒是笑呵呵的无所谓，姚远看了他一眼，谭康心有灵犀，动了动眉头，摆手示意无妨，他没有关系。

外婆似乎不太喜欢谭康的父亲，连带着也不太喜欢谭康。小时候她和外公就宠着姚远，心肝儿似的。吃过饭又拿出酒心巧克力让姚远吃，姚远已经不喜欢吃这个了，咬了口便随手递给谭康，谭康接过吃了，两人就像童年般相处。